2013年9月21日 星期六

第3場/陳雪〈我從動物身上學到的事〉現場報導(1)

主題:我從動物身上學到的事
主講:陳雪(作家)
時間:2013年9月21日下午2點~4點
地點:光點台北

颱風來的前一天,我一面憂慮著隔天「放牠的手在你心上」陳雪場的演講活動能否如期舉行,一面擔心著這幾天身體很虛弱的老貓豆豆。心神不寧地望著窗外的雨,豆豆卻走到了我身邊喵喵叫著,是啊,豆豆對風雨總是好奇,牠喜歡會流動的水,小時候總是很專心地坐在浴缸裡看著水滴滴答答的。我抱起變得好瘦好瘦的牠,有某個瞬間,突然覺得這世界好像只剩下我們兩個。


我想起另一場雨,納莉颱風淹水前一天的那場雨,想起那隻最害怕下雨的狗,點點。一生緊張膽小的點點,出門總是慌張,是標準的「宅狗」。但在她離開前,有那麼幾個晚上,我會在夜半無人時帶她到門外走走,我還記得她的神情,是那麼專注又溫柔,在那個時刻,我也覺得這世界彷彿只剩下我和點點。對我而言,無論生活多麼疲憊,內心多麼紊亂,只要和牠們在一起,就能感受到活著的力量。那麼真確,也那麼珍貴,這是動物給我的禮物。

對陳雪來說,動物給她的禮物,是關於愛的責任。

大學畢業後,她一個人在台中,租了一間小套房,談了一段坎坷的戀情,不確定自己的未來在哪裡。那時候,她路過寵物店,被一隻小小白白的波斯貓打動,花了一個月的薪水帶她回家。那隻貓成為她很大的慰藉,但是不到三個月,貓咪得了腹膜炎走了,第一次看到有個東西在自己手心上死了,她很難過,但那時候的她還哭不出來。

再後來就是「小胖」,和女友一起養的狗,那時兩人一吵架可以幾個月不說話,有時心情不好茫然地坐在那,「大家都覺得我是個無情的人,牠卻會來抱住我。」但是,在逃離那段感情的同時,她沒有帶走小胖,小胖被送走之後抑鬱絕食而死。對陳雪來說,那彷彿是一個警告,宣示著「你沒有資格締結親密關係」。直到和早餐人建立一個家,一個有貓的家。

最初,兩個人在磨合的,是關於養貓的方法,直到三花重病,世界彷彿突然不同了。陪伴三花的那段過程宛如為期一個月的惡夢,但是惡夢醒來,她了解了許多當她年輕而憂鬱時所不理解之事。那時她懷疑生命的意義,可是在照顧三花的整個過程,「我從來沒有看過她不想活了」。僅管康復之後的三花,需要一天四次的餵食、餵水與照顧,陳雪的時間因此被切割得破碎,但是她說,這個過程仍然是值得的。因為當你看著牠,那是如此真確,如此美好的一個生命。

這一路走來,陳雪說自己年輕時不懂得如何解決生命的難題,一直想要逃走,但是現在她知道很多問題可以解決,如果她年輕時就不離不棄,或許她可以更早學會獨立。她現在成為一個會哭的人了,成為一個懂得去愛的人。她了解到「要拋棄,有各種理由;可是要繼續,其實不用很多原因。」

動物是來教我們關於「生命」這件事的。我們怎麼對待動物,其實也考驗著我們是什麼樣的人。演講的最後,陳雪分享了房東姐姐的例子,養了十七隻狗的她,彷彿永遠都在蹓狗的路上,對她來說,那就是她的日常。你永遠都看到她在路上的身影,而那彷彿和整個世界的節奏都不同的身影,總是能給陳雪帶來安定的力量。「我希望自己像她這樣」,陳雪說。(報導/黃宗潔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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